婉昭隨記

走進教室稍晚了，練習已經開始，Pak I Nyoman Windha 用眼神示意我坐下跟著練。 戴好保護耳塞，我拿著一端圓滑另一端尖銳狀似象牙般的木槌子，面對眼前的銅片樂器盤坐下來。心裡頭興奮得很，距上次敲 Gamelan 甘美朗已經好久了! 狀似象牙般的木槌子靜躺在銅片琴上 第一次接觸 想起許久許久以前，應該有20年了吧，第一次接觸峇里島甘美朗，是在美國加州 Gamelan Sekar Jaya (GSJ) 開的工作坊。當時也是 Pak Windha 授課，不過，才上一個小時就被 Ibu Ni Ketut Arini 叫去練舞。之後只能羨慕得看著團練，恨不得能分身參與。看著我渴望的眼神，團長 Wayne 特准我旁聽他在舊金山州立大學音樂系開的甘美朗課。 進教室，見一堆爵士主修玩 Reong 坐鑼玩得不亦樂乎；其實課程已經進行半學期，半途插班的我跟得模模糊糊。偶爾老師想解釋音樂跟舞蹈動作的關係，眼神有時飄向正在練舞的我，似乎欲言又止。要找示範嗎? 但自己才剛開始習峇里舞，實際上腦筋可一點概念也沒有，只能高聳著眉毛用天真的眼神回望，看得老師只好轉移視線，放棄叫我出來示範的念頭。 趁著早到，趕緊跟 Pak Windha 自拍 永恆之歌 可沒想到，這次回台灣竟然趕上臺大永恆之歌甘美朗樂團 NTU Gamelan Gita Lestari 開的密集課。說來，跟該團的緣分，始於幾年前我揪著 Melati 一起開辦的一系列 中爪哇宮廷舞蹈工作坊 。透過工作坊，與王櫻芬老師、與現在的兩位助教 Wilson 亦修和 Seung Im 承任結緣。 其實台大本來計畫去年 (2021) 邀請客座講師 Pak Windha 來台授課，不巧碰上疫情，一直延到台灣解除隔離限制；我也是等到不用隔離才訂機票回來。時間就這麼湊巧，剛好緊緊跟著 Pak 的行程；瞪著密集班課表，也太剛好了吧! 可以從頭跟到尾，簡直就是為我開的嘛，錯過真的太對不起自己!   怎麼也記不起來的旋律 思緒回到眼前的樂器，明明才五個音階，但重複類似的旋律卻怎麼也記不起來。傳統上句句口傳的甘美朗，陌生的嚀噥唸囔符號我聽起來對不上，看起來都一個樣。想起古早時 Kathak 老師口唸著 Tabla 的鼓點，旁邊 Tabla 鼓手對應打出來的音，一學期過去我還是兜不起來。

後台角落，我帶著巴勒克舞團 (以下簡稱 BLK) 舞者們做最後一次暖身，牽手相圍一同觀照著自身呼吸。張開眼睛，環視著大家，我緩緩出聲:「等等你們在舞臺上的笑容，除了給自己，還有，是要給週遭這群一起學習和成長的夥伴們 !」 才幾周前，我坐在高雄社教館的觀眾席，看著多年好友們在《風樂傳情~ 2022 國際民俗舞蹈聯合展演》的演出。台上台下大部分是從大學跳到中年、在聯歡場或舞蹈營中一起吆喝歡舞的熟識面孔。雖說這次巡演二年前開始籌辦，但為什麼我卻覺得，這，準備了二三十年? 思緒再度拉回剛剛結束的台中場；這次我沒坐在觀眾席上，而選擇以客座指導老師的身分，陪著舞者們留在後台。過去參與世界民俗舞樂展演的回憶，似乎又勾了一點回來。看著這群資深舞者熟練的準備，心想: 「這團也太有勇氣，竟然敢選這麼冷門又不熟悉的印尼巽他風格!」後來聽說該團決策運作的方式，只能大笑，慶幸自己運氣太好。 過去我介紹過的舞碼都很短命，也認了。自己清楚除了舞步，主要目標還是期望自己能透過教學過程觸及文化層面，以及肢體動作之觀察和感知。而在民俗舞蹈領域，更希望能導入民俗的本 -- 人與人之間的連結。只要學員在學習過程中有些許收穫，就值得。 也因此當我聽到 BLK 要再次挑戰這吃力不見得討好的舞碼，參與這世紀盛會時，心中著實驚喜:「當然好!」然後「不過... 你們確定嗎?」我狐疑，但心裡知道，無論如何得陪著願意的大家一起走下去。 算算當初現場編排教學的時間其實不多，移居法國之後只能透過網路繼續監舞。撇開時差、技術不談，攝影和螢幕看到的視角相當有限，但舞者們這麼努力的練習，螢幕另一端的我也該認真給予回饋。這段時間幸好有王惠君老師、美幸與秀美等幫忙看排，也幸虧舞者們都能自我要求。 今年回臺灣剛好趕上幾次排練，趁機調整和打氣。其實跟這一群資深舞者合作，非常有意思!  兩個我非常欣賞的特質 -- 發掘問題和樂於討論，提供彼此不少思索和分享的機會。我常在旁觀察，偶爾才插手提供意見。   演出前夕，舞者們依然緊張地練習這台中場限定的舞碼。 「我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，接下來也只能放鬆，好好享受一起跳舞的樂趣! 」 我接續提醒: 「感覺你四周的夥伴們 -- 好好照顧、支持彼此!」  望著聚光燈，縱使個人認為展演只是許多分享形式之一，但看著台上賣力演出的舞者、後臺的工作人員、陪同的老師等，無不傾注全力將這半輩子的興趣與投

便車生變 回程的便車搜尋費了點功夫，因為大部分人多趕在八月十五日假期開回家；偏偏我就不想放棄藝術節最後一天甚至最後一夜的活動，硬多留一個晚上。好不容易談好預約上 BlaBalCar 便車，就在出發前二個小時收到通知，家庭緊急事件必須取消... 說來不稀奇，最近到處都聽到航班取消、班車誤點的事件；我的便車生卦應該也不會太意外。 拎著行李，我先到當地的遊客服務中心詢問公共運輸可能性。如預料般，不太妙，得轉幾趟公車才能接到火車。服務處的小姐用同情的眼光看著我，堆給我一疊公車路線圖、時刻表、區域鐵路網、市區地圖，還細心的把市上唯一的公車上車地點在地圖上圈起來，說: 今天路線調整，因此上車的地點有所變更。 看看距離下一班車次還有四小時，橫豎今晚回不了家，我乾脆到這幾天每天光顧，新開不久一家好好吃的茶點店 Tea Salon 坐下來等。點了二客甜點、喝杯藝妓茶、壓壓驚、安慰自己再說! 通知老公計畫生變後，我看著地圖，第一個冒出腦海的問題是: 那個城市好轉車也值得逛? (果真愛玩，但難得有這麼好的藉口可以多偽單身一天，不該浪費! ) 眼光落在附近的 Limoges - 這次藝術節工作坊跟一位教英語的老師聊起來，她就住在該市，還告訴我他們的陶瓷很有名，瓷器博物館值得一逛。這個城市不大不小，更棒的是能接到區域火車 TER，二班車就可以到距家不太遠的 La Clayette。車資比高鐵便宜很多，又不需要經轉複雜的巴黎或里昂，很好! 當下通知老公、馬上預定當晚住宿旅館和隔天車票，一方面計畫著公車轉接路線時程，一方面再給 BlaBlaCar 一個機會，尋找從 Confolens 到 Lemoges 的便車。運氣不錯，就在公車駛近之際，確認便車。心想，若這次便車再取消，就再多享用一天好吃的甜點便是。   BlaBlaBlaBlaBlaBla... Car 這次搭上的便車，開車的是一位婦人 M，名字跟我家對門的鄰居一樣，面貌也像! 雖然車程很短才一個小時多，但話夾子沒停過，果真 BlaBlaBla 到底，我也只好伊伊呀呀到底。她有沒聽懂我不確定，反正讓我練法語就是! M 太太人雖好，但開起車來緊抓著方向盤不停地動，車子也就左右不停的晃... 我心裡很是提心吊膽，卻不敢多講話。練法語也練得心驚膽跳，怕她太想聽懂，分神到左右晃到路邊或對面車道去。於是一路上眼緊盯著前方，耳聽

為小朋友(或爸媽?)設計的營隊活動 這個藝術節很難得的，還有專為孩童設計的活動! 從工作坊、遊樂區 ( 前一篇 )、甚至連樂團演奏都有小朋友可以參與的機會。遊街時每當吉祥物出現，身邊的小孩總會興奮地大叫: "Balilo" 然後衝出去抱著吉祥物，周遭的大人們看著都挒嘴露出笑容。 我發現參加夏令營的孩童有不少演出團體的小孩，看到不同膚色講不同語言的孩子們玩在一起，總覺得... 啊~ 世界和平或許有望!  不過我猜最開心的應該是爸媽，可以把小孩寄著自己盡情玩耍 😁。 傳承 一天，台上正演奏當地民俗音樂，台下開始有人吆喝眾人下場一起玩，我馬上衝下場。這是支交換舞伴的舞，換到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女孩竟熟練的帶著我跳。回到座區，我對她豎起大拇指，她媽媽驕傲的告訴我: "她不只會跳傳統民俗舞蹈，也會跟著祖父彈奏傳統樂器 手搖琴 Vielle ! " 說完指指台上正在演奏的樂手之一，我猜是她祖父。真是太強了! 果真耳濡目染，看到傳統有後，很開心。 現場有人帶跳當地民俗舞蹈，我就下場了~😄 當晚的晚會主題是 "地主國的邀約"，果真在台上地主隊的孩童團中看到這位小女孩。當天地主隊不僅有兒童團、青少年團、和成人團的演出，還有另外四個外國表演團體，串場跳著法國民俗舞蹈舞步。 藉著參與藝術節演出，地主隊的幼苗們不僅能大開眼界、交到來自世界各地的朋友、還有國際舞台表演的機會。猜想，或許就是這樣的契機與環境，讓孩子們對自地和世界其他角落的人與傳統文化產生興趣。 這次遇到一位在該市出生長大，後來到南美洲成了哥倫比亞舞者，今年帶著他的墨西哥舞者伴侶回故鄉地參觀藝術節。說不定這緣分就是他幼年在藝術節種下的。   傾全市之力 這個早從 1958 年就已開辦的國際傳統舞蹈音樂藝術節，堪稱是法國此類型最老的藝術節之一。令我感動的是，這是傾全市約 2700 市民之力、加上來自各地的義工 (當然還有許多贊助單位)，另該市引以為傲的活動。 在這一周，市中心進行交通管制、人們在美麗有特色的歷史市鎮遊走、或遊覽附近城鎮、或參與藝術節活動，感受地主們溫暖的歡迎。 從車道橋遠看河畔的 Confolens 全市廣播放的 是歷年藝術節表演團隊的演奏     我喜歡到處亂走；

這個藝術節除了工作坊，當然有大型舞台演出，另外還有戶外舞台/街頭/公園/教堂演出、遊街、兒童活動、彌撒等等，活動範圍幾乎涵蓋全市中心區，參加活動的遊客也可以順道遊走市區促進當地觀光。 展演區 當地的露營區特地蓋了一座可容納 2500 席次的臨時劇場 Théâtre des Ribières 作為大型舞台演出的場地。諾大的舞台可以同時容納四百位表演者在台上狂歡，兩邊還各有樂團區；一團演畢，另一團已經利用上一團演出的時間就位準備好，可以流暢的接演。雖說是臨時舞台，但劇場燈光音響有著令人驚訝的水準! 我買的是套票坐第五排, 臨場的舞台效果每每讓我張嘴陶醉... 呃~ 也或許因為我很少買貴森森的交響區吧~ 大型舞台兩邊各有樂團區和投影看板 另外一個主要展演場地，是市府廣場前利用該市活動大廳堂正門向外推建的臨時戶外舞台。空間的運用巧妙結合了原本建物內部做為後台、展場、工作坊場地，和大門正對著市府廣場的觀賞休息空間。這個舞台的燈效有限，以音樂演奏為主。白天人們可以在廣場周邊的攤位買食物，坐在廣場架好的桌椅用餐休息看表演。只是今年剛好碰到熱浪，白天表演者躲在棚內太陽照不到的角落演出，觀眾躲在有限的遮陽傘下或四周店家攤販，很是辛苦；但到了晚上九點太陽快下山以後則是截然不同的場景；青少年聚集在攤位或舞台前；大人小孩或坐或站享受涼風、音樂、和活動。 市府廣場成了戶外舞台觀眾區和用餐區 其他次要的展演空間則散佈在市中心角落，比如橋邊的露天階梯舞台、河岸公園、教堂、街道、噴泉旁、橋上... 在 Eglise Saint-Maxime 教堂 聽來自西班牙的 Le Tuna Femenina de l’Université de Salamanque 演奏 ...甚至筏艇! 話說這次被一個曲風合我的味口、編曲豐富、演技高超、能量滿滿、還有點瘋癲的加大拿世界風樂團 Ze Radcliffe Fanfare 給圈粉，看他們在筏艇甚至河中跳水演出 (到該團 FB 看時, 才發現這些瘋狂的音樂家過橋到下游後更顯清涼...)，遠方小小的我在橋上揮帽跳舞... 瘋癲的 Ze Radcliffe Fanfare 樂團，害得觀眾我們也一起瘋... 影像來源: https://www.facebook.com/ZeRadcliffe   家庭遊樂場 大型舞台的外頭其實還有

抵達 Confolens 的第二天，開始我最盼望的工作坊。看過前一晚的開幕演出，對大部分的演出團體印象深刻，更對接下來的工作坊充滿期待。 工作坊!!! 工作坊!!!   波多黎各舞蹈工作坊 Puerto Rico Dance Workshop 打頭陣的是波多黎各團 Gíbaro de Puerto Rico 。團員們身著紅色的 T 恤，很有秩序的將一堆樂器擺好，引導學員站定。對! 全程 Live Music! 過癮極了! 這堂課據說報名的學員最多，果然教室塞得滿滿的。我悄悄溜到後排樂手們那一邊，好享受傑出樂師們所發出的音律。老師非常有經驗，不時指揮學員前後排輪調，穿插學員之間的助教群也幫忙糾正周遭的學員，或幫學員們繫上練習裙輪流練習拎裙襬。 先介紹的是深受非洲古巴影響的基本步，看得出來在場學員有幾位應該是有基礎的。聽著鼓聲學著動作，讓我想起了大學時曾經修過一學期的非洲海地舞蹈。好久囉~ 30 年前學的東西幾乎都忘光了，只記得 Rose 教授當著全班的面說她喜歡看我跳舞時綻放的笑臉。就在這一刻，我全身放鬆開心的跟著鼓點動著，跟著超嗨的吆喝聲盡情擺動臀部和裙擺。 短暫休息後，換另一組樂師上場準備騷莎 Salsa 教學。不需要舞伴，正合我意；大家一起學基本步，跟著老師的口令換動作。頓時抒情的拉丁旋律響起，伴著好聽的傳統弦樂器 Cuartro 和吉他，加上帶有磁性的歌聲，近距離邊聽邊舞，頓時覺得實在太幸運了，因為這些樂師都不是普通的厲害! 一個男團員靠近接上我的手開始帶跳 Salsa! 歐耶~ 有個高超的舞伴跳起雙人舞來就是開心! 最後半小時，老師說要帶到戶外舞台總複習，讓台下廣場觀眾看看工作坊的成果。還好第一排團員一字站開，加上小朋友二排，我們成人在後面亂跳應該也沒人看得到。突然有人點點我的肩膀，一個女團員手拿著練習裙要我穿上。好喔~ 只是不想錯過最後複習的機會，一邊跟著前排示範做動作，一邊手忙腳亂的套上練習裙。未料，剛繫好腰帶，就被帶到舞台右邊，被推出去跟舞台左邊一排鼓手 PK。 為... 為... 為什麼前一個學員旁邊有人帶，我被推出去卻沒人讓我跟? 以前在學校資淺的我根本輪不到跟鼓手們對陣，這下一時之間毫無經驗的我，慌亂擠出剛剛學的幾個基本動作、隨便揮揮裙襬、匆忙敗下陣來。還好 Rose 教授沒在場，要不然一定掩面大叫。😱 手忙腳亂的證據...

「歡迎來法國找我玩!」 離台前，我跟土風舞界好友們這麼說。不過看著他們臉上尷尬的微笑，我知道大概只有民俗舞蹈活動慶典才會吸引他們飛這一趟，跟我一樣!   法國有個 Festival de Confolens 「我們法國有康福隆世界音樂舞蹈節 Festival de Confolens，很有名，可以來看看喔!」 老公在旁邊幫腔，這麼有名喔... 我怎麼從沒聽過... 心存懷疑，另外也覺得到了法國應該要參與當地民俗活動，不是比較到味嗎? 就這麼聽進去又聽出來，沒真的放在心上。 只是，在法國要找法國民俗音樂舞蹈活動似乎也不是件容易的事。我住的勃根第地區找的到英國行列、美國鄉村舞蹈活動、卻找不到當地的，似乎年輕人沒有興趣。 疫情二年，生活漸趨正常，我也開始留意法國境內的活動，上網搜尋這個老公頗為得意的慶典 。看來是法國最早的國際傳統藝術節，繼疫情之後，今年恢復辦理，也邀請了不少國外表演團體 (註)。連續七天的展演活動分佈在 Confolens 鎮內的大街小巷，但我的目光被 「舞蹈音樂工作坊」攫住，離不開了。 今年 (2022) 的 Confolens 世界舞樂節 資料來源: 臉書   這些年看了不少演出，但舞台這個場域隔開了表演者與觀眾; 燦爛的舞台表演，燈光幻滅之後似乎也就跟著無牽無掛的揮散。但工作坊卻是個近距離交流學習的機會，難得難得怎能錯過! 動機強烈，我當下開始蒐集當地住宿和旅行的資料，準備跟老公提案。 「你上次提的那個世界民俗節我有上網看了一下，似乎不錯耶!」首先，要裝天真一點。 「當然!」他得意的附合，「我小時候每年度假經過 Confolens 都會看到看板，新聞都會播報呢!」 「今年的內容還蠻豐富的，我好想參加。」我順勢接話。 他開始面有難色:  「但這個節在近西部，開車去要好幾個小時... ，我不想開長途，而且汽油最近這麼貴...」 「我查了一下，可以坐火車換公車抵達，還可以考慮 BlaBlaCar 共乘；而且好巧，剛好有便車會經過我們附近的小鎮和當地巴士網路城鎮，才收 25 歐，又便宜又方便!」 做了幾天的功課一定要展現一下。 「你要一起去嗎?」我接續問。 他還是面有難色，回: 「你對這類活動有興趣。若找得到交通方法和住宿，你自己去就可以了。」 我暗自竊喜，正合我意，一個人可以玩的盡興些；當天搞定去程、住宿和門票。 「

去年 (2021) 待在小鎮實在悶的很，上網搜尋附近的舞蹈活動，赫然發現每周去購物的 Cluny 竟然有個當代舞蹈節，而且看起來意外精采。除了室內劇場與戶外表演、還有工作坊、快閃與公共空間大眾參與的活動。意外疫情還沒完全結束，竟然還是照辦，可惜發現當時已過，只好繼續留意。今年 (2022) 我照子放亮，終於在五月初在超市瞄到海報，趕緊記在行事曆上仔細研究。 始建於西元 910 年的 Cluny 有西歐最大的中世紀修道院遺址，是當年基督教重鎮之一。而舞蹈節活動場地四散於在市中心的古蹟遺址、市集、公園、露天階梯舞台等各角落，剛好藉機探索這個應該很有意思的古城。 戶外演出場地主要在修道院遺址前院、公園、以及公園旁邊的露天半圓形劇場，演出場地會根據不同的演出團體需求搭建舞台、兩場演出完或拆或調整，為接下來的團體準備；參與團體以法國勃根第地區為主，也有不少來自里昂頗具水準的團體。 修道院遺址前院 Narthex 是戶外演出場地之一。人們四周或站或坐、或爬靠著百年前堆砌現今殘缺的古牆，或從隔壁建物上方往下觀賞。 我非常喜歡這一團在公園裡用竹子與布搭起來的舞台。走繞了一陣子，才捨不得地進場坐入板凳，坐著坐著，聽著布帆的風鼓聲，感覺非常自在。 坐在露天半圓形劇場，看著新秀和業餘團體輪番上陣。 週六市集快閃，三匹迷你馬也入列。馬上的小騎士也跟著比劃，馬對著一群舞者，把市集塞得滿滿的。 我在市集買了一袋櫻桃和印度餅，帶到公園野餐。同個野餐桌，跟隔壁聊起來。沒，我法語還沒那麼好能聊天；是對方問能不能坐同一桌，聽出濃濃英語口音，就開心的用英語聊起來。她來自加拿大和澳洲，跟著參加自行車團，一看到有舞蹈節就甩了當地導覽自己來看，聊著聊著才發現對方也是世界民俗舞蹈的愛好者。世界好小!  大師工作坊 我最興奮的，還是上工作坊! 跟著 Google 地圖，我找到 Cluny 市 L’Hôtel-Dieu 這個舊醫院。透過前院大門欄杆看過去，讓我聯想到電影裏頭的療養院。這是今天舞蹈工作坊的上課地方嗎? 正狐疑著，幾個年輕女孩子走近。我跟著她們穿越前院、走上階梯、推入大門，先入眼簾的是個圓櫃，讓我聯想到圖書館的讀者入口處。跟著一行人繞過圓櫃沿著指標向左轉，推門進入竟意外地發現呈現在眼前的是個挑高寬敞大廳，竟墊高鋪了舞蹈地板，成了舞蹈教室。  工作坊上課地點，原本是病床大廳 照片來源: